法兰西特派 The French Dispatch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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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网友【八角泰山】的评论 上周偶然的一次活动发现家附近的书店更换了投影仪，这可能是一家“经营不善”的书店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至少从画质提升的角度来看钱不白花。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开始迅速地检索一部电影来为这台新设备“剪彩”。不知怎地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戏梦巴黎》。也许是最近《红气球之旅》当中的颜色与达利的《血比蜜甜》中那股超现实的力量混合在了一起，引我去到那个既流血又浪漫的年代。又或许是我可能是单纯地想到了茱丽叶比诺什和伊娃格林那曼妙的酮体……不管怎样好像没有什么比青春、鲜血和欲望混合在一起喷洒在银幕上更美的色调，就好像把德拉克洛瓦的浪漫晕染在了克劳德.莫奈的光影之中勾勒出的诗意。 去年的金狮《可怜的东西》多少有点同样的美感，但是当时店主和我说该片尺度过大不宜在店内放映。（我……）想来《戏梦巴黎》他更难接受，他可能期望着世界能沥去一些血液和欲望的颜色变得干净些吧。这个减法我会做，《戏梦巴黎》“青春、鲜血、欲望、法国、浪漫、朦胧、诗意”➖“鲜血、欲望”＝《法兰西特派》 可这道减法并非是一道物理题而是一道化学题。在原先的“溶液”中减去了两种元素，原来的溶液也会发生变化。就像一部电影如果和鲜血和欲望告别，那青春也将悄然逝去，留下的是对逝去之物朦胧且诗意的缅怀。这缅怀的载体是一刊“杂志”——一刊伴随着韦斯安德森成长的杂志《纽约客》——也是一封用虚构的人物、架空的历史谱写了现实的浪漫情书——《法兰西特派》。 无论一封书信采用了多少虚构的笔法，它总会有真实的收信人。只是那抵达真实的地址在电影中被伪装了起来。因此我们可能只看到韦斯安德森隽秀的色彩、巧妙的结构、诗意的语言，而感受到的却是一份空无的孤独。此刻作为这封“情书”的解读者，我想无需再对信件进行拆解，只要将它重新投递回收件人手上，浪漫自然战胜孤独。现在让我们也像电影中的欧文.威尔逊那样骑上单车，开始我们的“邮差”之旅。 艺术与艺术家版块：《混凝土杰作》 第一站是德拉克洛瓦的传世名作《自由引导人民》。在艺术上既是一幅名画，也记录了克拉拉.辛莱在街垒上举起共和制旗帜的瞬间，成为了政治上“自由、平等、博爱”的宣言。在电影《戏梦巴黎》中克拉拉.辛莱的头像被戏谑地替换成了玛丽莲.梦露。曾经克拉拉为自由、平等付出的鲜血已经转换成了如今梦露所代表的消费与欲望的逆袭。这一颇具当代艺术风格的“魔改”在电影里带有相当强烈的批判色彩。 同样韦斯安德森也是一位“魔改”大师，只是他的手法略有不同，可以称其为“童改”。是以“童话般的手法”将“流血”和“悲怆”过滤之后，用“一幅画作”为引，记录“几个事件”，来呈现“一段历史”。《布达佩斯大饭店》就是一次极为成功地用童话般的方式呈现了那个《昨日的世界》。只是当从事件中拿去“流血”和“悲怆”后，强烈的批判降格成了戏谑的讽刺。近几年韦斯安德森的作品《布达佩斯大饭店》《法兰西特派》《小行星城》都是以讽刺为基调，讽刺已然成为他的一种风格。那么显然，作为一封带有一种讽刺风格的情书，谁站在了被讽刺的对立面上，谁就是这封情书的收件人。 《法兰西特派》还是以一幅画的故事开始，借由艺术家与画商之间的故事讽刺了一件“作品”到“藏品”的过程。在故事开篇，导演就交代了一场“艺术危机”，艺术家已经不再是“艺术”的主人，而退居为“艺术”的囚徒。当艺术从神学与宗教遁出之后，看似可以开始自由的创作，实则已经失去了方向之后，失去了永恒的源泉。艺术家只能从他们“千奇百怪”的生活中寻求灵感（下图1），“艺术家”这个曾经瑰丽的光环，也褪色成为漫长创作煎熬后的片刻欢愉所留下的一段光谱（图2）。就像电影里“罗森塔尔”和“西蒙娜”分别指代的“艺术家”与“艺术”，罗森塔尔因永远无法“拥有”西蒙娜而厌世，但唯一能拯救他的也只有西蒙娜。他只能在追逐她的路上记录下西蒙娜那神秘未知又不可抗拒的迷人魅力（图3），直到画商朱利安卡达齐奥（阿德里安.布罗迪）的出现。 这位画商的介入确实打破了“艺术家”与“艺术”之间的紧张关系。某种程度上他是双方的拯救者。就像艺术自身的危机并非是其商品化的过程，而恰恰是艺术的商品化过程拯救了它自身的危机。 阿德里安布罗迪所饰的这位“救世主”在现实中有一位原型约瑟夫.杜维恩。在他活跃的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当时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生产了大量农产品，全球粮食充足，导致欧洲农产品价格下降。这令拥有土地的贵族收入骤减，加之高额的遗产税——继承人们不得不出售收藏以谋存。他准确地判断了当时的形势，“欧洲有大量艺术品，而美国有大量金钱。”并把握住了这次机遇，大量的欧洲艺术作品开始流往了美国，也为一轮新的艺术品创作打下了基础。促进了现代艺术向当代艺术的转型。 如果我们将目光停留在这一层面，这位画商确实仿佛英雄般的存在。但是如果像电影中那般深入到操作层面，其背后环节的肮脏与龌龊就一目了然。就像“没有人会从大英博物馆里笑着走出来”一样，深入地了解其形成的过程，背后乃是资本主义全球化掠夺的成果。当二十年后整个“监狱”被运送回美国，讽刺也实现了闭环。当“金钱”中介于“艺术家”与“艺术”之后，封闭在艺术品上那层神秘而紧张的关系获得了解放，而艺术品也因此失去了“灵韵”（下图），如顽石般被搬进了新时代的居所。可以说韦斯安德森在这一单元中讽刺了整个当代艺术从发生到商品化的过程。 沿着这条讽刺的路径，终于我们来到了艺术单元的收件人门前。这个神秘的收件人一直隐藏在整个闭环的内部，在最后的时刻他破“门”而出，以“一幅画”的形式逐帧来到我们面前。现在我们回到对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的联想中去。此时电影中的定格难道不是记录了孕育在整个闭环中的人民寻求自由的时刻；标志着法兰西历史上那个至关重要的，“攻占巴士底狱”拉开法国大革命序幕的时刻。只是这个由鲜血染红的时刻代价过于沉痛，韦斯安德森向往一种更浪漫和童话的结局。他将寄托邮递给了艺术，所以这名身处监狱画家的名字叫“摩西”，他拯救了监狱里的所有派别的人。 政治诗词版块：《宣言的修订》 现在让我们来送第二封信。这一专栏是由卢辛达.奎门兹撰写的关于1968年五月风暴的报道。电影在细节处披露了她在现实中的原型——西蒙娜.德.波伏娃。由一顿晚餐时的旁白“公开”了人物背景：“我们无意冒犯你，对不起……你应该给他机会……如果你们跟我说他会来……”显然卢辛达与这名不速之客是曾经的情人关系，在后续的对话中我们得知他的名字叫“保罗”，不由得让人想起这个时期的那对风云人物，让.保罗.萨特与波伏娃。 导演选择这对现实中最终分道扬镳的情侣，显然是呼应在反抗团体内部形成泽弗雷利（男）和朱丽叶（女）所代表的性别对立。然而在真实的1968年的青年反抗团体中并没有形成这样显著的矛盾。可能连波伏娃自己也不会想到，在她提出那句著名的女性主义宣言“在成为男人或女人之前，人就是人”之后的今天。“女性主义”正在被污染成为一种性别对抗的代名词。韦斯安德森选择将一种被污染化的积极运动置入“五月”内部，显然也是呼应对整个“五月”的惋惜。 在这个单元的故事里，最主要的情节便是青年反抗组织需要起草一份“革命宣言”。但是在最后它依然没有完成，就像在当时的示威者之间流行的那句口号：“这只是一个开始…让我们继续战斗。”至于“什么”开始了，以及他们曾经为什么或将为什么而“战斗”，则一直是个疑问。这句引人深思的口号在电影里变成了一种温和且戏谑的讽刺：“孩子们脾气暴躁”。 对于那段历史《戏梦巴黎》是它更浪漫也更残忍的版本。如果能有一个更高的理想将这些青年团结在一起是否会出现一个不同的局面？历史的结果不能更改，但是电影中男与女的矛盾可以消除。而消除它的正是“波伏娃”卢辛达。她帮助在迷茫中争斗的泽弗雷利和朱丽叶说：“别斗嘴了，去做爱吧。”团结了这对年轻人也以爱的名义停止了这场“无意义”的暴乱。但是历史最终不能更改，泽弗雷利的原型是吉尔.托丹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跳进了弗兰河溺水身亡。在本单元的最后，泽弗雷利也溺死在这个星球，溺死在深幽、肮脏又绵长的河流中。但是请记得，永远会有人对这“无意义”的牺牲保有敬意。 美食与味道版块：《警务处长的私人餐厅》 让我们来送最后一封信，一封“血比蜜甜”的信。故事从记者赖特前往一个卡夫卡式的警察局赴宴开始说起。在永远走不到头的走廊和僵化森严的官僚体系的深处，关押着掌握社会收入分配不公的证据“算盘侠”。“正”“邪”双方围绕着争夺“算盘侠”而上演了一出闹剧。如果在寻常的媒体报道中，这会是英勇的联邦警察破获黑社会组织的光彩事件。但是相比于这种报道，还有一种记者会深入到事件的内部，挖掘出事件的全貌。 相比于卡夫卡面对那座“城堡”时的恐惧，这样的记者要勇敢得多。在报道的细节处他笔触辛辣、幽默讽刺，直指美国社会的各种阴暗面。也披露了真正挽救危局的是服役在警局内部的小小厨师。他不惜以身试毒打破局面，同时他还挽救了在鸡笼中被遗忘就快被饿死了的“证据”——“算盘侠”。在这里我们与其将“厨师”挽救了收入分配不公的“证据”，毋宁说厨师本身就是证据。这些少数族裔的生存现状，就已经站在了美国社会虚假的自由与平等的对立面上。而导演的这封情书，就是寄给了以詹姆.斯鲍德温为原型的，为社会作出了巨大贡献的少数族裔。“它们有味道，那些毒盐，我完全不熟悉的味道，就像苦涩，发霉，辛辣的，香辛的，油腻的泥土，我一生中从未尝过的味道。不完全好吃，非常毒，但仍然是新味道。在我的年纪这太难得了。”“你真勇敢，中尉。”“我不勇敢，我只是不想让所有人感到失望。我是外国人，你知道的…我在寻找某样失去的东西，遗留在过去的东西。”“如果运气好，我们终能找到，在曾经称为家的地方。” 当我们将这三封信送达之后，其实我们已经完成了一程从“无趣镇”到“自由城”的旅行。电影将整个送信的过程分为艺术、政治、美食三个专栏刊登在了名为《法兰西特派》的杂志上，又成了一封寄给法兰西与《纽约客》的情书。只是在这封漫长的“情书”中的收件人已经逝去，他留给我们的唯一一句遗言是“不准哭！” 就让我们从来时路上的风景来理解这句话吧，也许可以像英格里德.吉尔舍.霍尔泰那样讲：我们以消除日常生活和人际关系中的异化为基础的个体解放为固有策略。我们努力学习的思想并不止于个体目标的实现，此外还包括了以集体性的自我支配和自我管理方式实现的政治解放和社会解放。根本目标是摆脱“奴役的铁笼”，这铁笼一直以来将它的威权加在人类的头上，让人们受制于商品消费的需求，受制于对控制着现代社会中个人生活方方面面的等级森严的官僚体系的依赖，从而窒息了个人的行动。我们规划质疑的不仅是西方社会追求效率的世俗趋势，而且还质疑现代生活方式和使其形成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结构。我们还有许多路要走，可能还是会哭，但是在流泪的时候请想起有人曾告诫过我们，“不准哭！”
• 来自网友【同志亦凡人中文站】的评论最形式主义的韦斯·安德森。5个专栏3个故事，名字是法兰西致敬的却是《纽约客》。曾经伴随安德森童年的天马行空故事会风格，以眼花缭乱的动态分镜还原，仿佛纸媒的鼎盛就在昨天。PS好久没看到这种堪比贺岁片的演员阵容了，科恩嫂和甜茶组CP惊掉我下颚...